女巫与猫
凯瑟琳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浓汤——她只吃得起这个了——小口抿着。对于少女来说，今天可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日子。
自从她早上在学院门口当众表演了场“平地摔”后，之后的一切便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魔咒课上，本应变成百灵鸟的杯子成了颗触发了的臭弹，在猎场里被突然发狂的巨耳兽撞飞……当然，这些并不是最糟糕的，虽然这让凯瑟琳成了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可在自己大概率被学院劝退面前，只是出糗什么的显得不值一提——
“凯瑟琳同学，我知道你很聪明，可你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在你们班里次次都是倒数第一……”
“我有一次是倒数第二。”凯瑟琳抗议道。
老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那还不是里昂那小子因为生病少考了五科才给了你机会，你还觉得挺光荣的……总之，如果你的成绩再没有长进的话，就离开学院吧。”
如果仅仅只是这件事的话，凯瑟琳倒也不至于如此苦闷。可世事难料，她身后那栋有着两百年历史的罗理德式小屋即将离她而去——租金又涨了。
这意味着她很快就会无家可归，最后被迫被那个女人接走，自己的一切抵抗都成了个笑话。凯瑟琳打了个冷颤，自然女神在上，这绝对不可能！又或者到另一个城市流浪，然后被送进贫民习艺所——好像也没有好到哪去。
“喵”。
一只黑猫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渡着步，来到了凯瑟琳面前。
“哇，好可爱的猫。”凯瑟琳脸上的沮丧被惊喜所取代，蔬菜浓汤放在一边，双手伸向了那只猫。
黑猫又“喵”地叫了一声，灵活地躲开了少女的手。凯瑟琳也没有在意，她对着黑猫喃喃道：“你是流浪猫吗？也许不久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四处流浪了呢，唉。”她叹了口气，“你饿了吗？要喝碗浓汤吗？真是抱歉，我只有这个了。”凯瑟琳歉意地笑了笑，把碗推到黑猫前。
黑猫盯着浓汤看了一会儿，嗅了嗅，然后舔了一口……
只见黑猫一声哀嚎：“见鬼！你竟然往里面放了土豆！”
“……”凯瑟琳愣了好久，才尖叫着往后退，而后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大床。
是自己的卧室。
醒来的凯瑟琳松了口气。
果然是最近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吗？我竟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猫。
凯瑟琳自嘲地笑了笑，坐了起来，然后看见了左手拿着报纸、右手端着自己的咖啡杯、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的黑猫。
凯瑟琳：“……”
少女闭上眼，又躺了回去。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自然女神在上，这一定是场可怕的噩梦！快让我醒过来吧！
“真是见鬼！怎么又躺回去了？”黑猫把报纸与咖啡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简直比跳芭蕾的卡莫斯巨兽还要能睡。”
少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尖叫着把手能触摸到的东西统统扔向黑猫，直到身边空无一物时，好像要哭出来的她才语无伦次地大声说：“你、你、你、你是魔兽还是魔兽？！我警告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我、我可是红衣大法师外加赛里斯武术一代宗师！惹怒我后果很严重的！你别想把我当做食物！更别想把我做成你伪装成人类的皮囊！天啊，自然女神在上，把人做成皮囊这样的事真是太恶心了，亏它想得出来……”
黑猫：“……”
这个人类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说着说着，凯瑟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忽地全身都在泛红。
啊！我真是蠢透了！
黑猫冷哼一声，没理会捂着脸的凯瑟琳，昂着头，傲然道：“我可不是那些低等卑贱的魔兽。愚蠢的人类，你听好了。吾乃黑夜之主、边界探索者、弑神者、猫界至尊，你可以叫我M先生。”
凯瑟琳打开手掌的指缝，露出紧绷着的脸，偷偷瞄着黑猫。此时，黑猫人立在躺椅上，两只前爪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介绍着自己。最后，少女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床上打着滚，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你是我见过的最、最能吹的猫……哈哈哈，比我还、还……哈哈……还能……不对，我不是吹的……哎哟……你竟然敢打我？！不对，你还会魔法？！”看着脑袋顶上飘着的《卡伦泽斯编年史》，凯瑟琳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
一分钟后，鼻青脸肿的凯瑟琳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M先生面前。
在这一分钟里，M先生苦口婆心地向这个愚蠢的人类说明了能遇到自己是她多么大的机缘，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相信。
“什么？！你、你说我们两个签了契约？！”凯瑟琳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个八度，“可为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M先生突然从虚空中抽出一张闪闪发亮的契约，抓起凯瑟琳的手就摁上去，紧接着飞快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我想你应该看清楚了。”
凯瑟琳：“……”
这只臭猫绝对是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恶魔吧！绝对是这样没错的吧！
“鉴于你是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没有正常的判断能力，所以我就替你签了。你放心，契约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
凯瑟琳刷地一下涨红了脸，喊道：“谁、谁说我没有成年！我、我还差一百六十五天就十八岁了！”
M先生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少女——一头如绸缎般的灰色长发，几分钟前曾十分精致的脸庞以及那远远低于同龄人的身高——惊奇道：“可我看着你只有十三岁。”
少女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啊！你赶紧给我滚啊！”
这样的事情绕是见多识广的M先生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不过M先生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此，而是接着说：“总而言之，虽然昨晚那碗蔬菜浓汤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我M先生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猫，所以才和你签订了这份契约。我可以为你做一些规则之内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的实力，关于这点，想必刚才你已经深有体会……”
凯瑟琳听到这气的牙痒痒。
少女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想要拍死那只猫的冲动。
冷静冷静，我打不过它……
事已至此，再这么说也无法改变，于是凯瑟琳问道：“你有价值上亿的宝藏？”
M先生摇摇头：“人类的财富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能让我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红衣大法师？”
“我想你可以找个裁缝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凯瑟琳斜着眼看着M先生：“那我要你何用？”
“你是个女巫吧？我可以指导你学习魔法。”
“就你？”凯瑟琳冷笑。
看少女的样子是又想嘲讽几声，但想起了刚刚被揍的场景，又忍住了。鼻青脸肿的脸加上扭曲的嘴角让她此时看起来颇为滑稽。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我有着经过新西方魔法学院与红翔奥术学院双认证的相对系魔法与量子魔法双博士学位，著名的近战法师甘道夫还是我的学生……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英俊的外表和渊博的学识所深深折服了？”
“完全没有！”凯瑟琳大声反驳道，“而且那些玩意我根本听都没听过！”
“在我的指导下，虽然不能保证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但成为学院第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那个雄性人类威……”
凯瑟琳打了个激灵，刚刚消退的红色又一次爬上了她的脸庞，喊道：“闭嘴！你不要说出来呀！等等……”她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根据契约第二十六条第八子项，”M先生的声音突然在少女的脑海中出现，“甲方有权在以下包括但不限于地震、火灾、战争、异族入侵等不可抗力发生时，以及甲方认为有必要的情况时可以阅览乙方过往记忆与对乙方进行读心。”
“啊！快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啊！”
“好的。”M先生照做了。
凯瑟琳松了口气，她现在对它的话已是信了大半。虽然这只臭猫说话很是气人，但到目前为止它都没对自己显露出什么恶意。
也许……这只臭猫说的是真的……吧？
“我叫凯瑟琳，凯瑟琳·艾斯杜利亚，打我的事我就原谅你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吧，小黑。”少女笑嘻嘻地说。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瞥见了墙上的挂钟——已是接近中午。
“啊！我要迟到啦！”
老实说，M先生已记不清这是少女第几次发出这样恐怖的尖叫了。
这个人类的情绪似乎很容易激动的样子。
“……”M先生沉默片刻，“作为甲方，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你今天是周末。”
“啊？”满屋乱窜的凯瑟琳停了下来。
M先生摇摇头，皱着眉，道：“我收回刚才关于能让你成为学院第一的话，毕竟你的智商看上去好像有所缺陷，简直就像长了翅膀的臭弹一样。我不该对你要求这么多的，你只要保证不被开除就好了。”
“啊！你还是赶紧带着你那些奇怪的比喻去死吧！”
屋内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最后还是凯瑟琳哀嚎的肚子打断了两人的战斗——事实上是M先生对凯瑟琳单方面的碾压——凯瑟琳还不能在脱离法杖的情况下施展魔法。
凯瑟琳的午餐还算丰盛——
“午餐来啦。”凯瑟琳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有土豆泥，蒸土豆和土豆汤。还有这个……西红柿炒番茄。”她端上最后一道菜。
“……”M先生嘴角抽搐着，“最后一道是什么见鬼的菜？！”
“嘿，这是我在一家赛里斯菜馆打工时学的正宗赛里斯菜。”凯瑟琳不满地瞥了眼M先生。
“啊？那家菜馆呢？”
“倒闭了。”
“啊，还真是意料之内呢。”
“喏，这是你的餐盘。”少女把一个盘子放在M先生面前，“为了给你找这东西，我可是连续拜访了十几家邻居才找到的，废了我不少力气，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行。”她拿出一个纸盒，往盘子里“哗啦啦”地倒进去了一堆小小的褐色固体，“瞧，我精心给你准备的摩登斯帝国进口猫粮。”说完，少女得意地看着M先生，眼中闪着光，脸上仿佛写满了“快夸我”。
M先生：“……”
“啪”的一下，很快，M先生就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嚷道：“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猫。吃猫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吃猫粮！”
好意被白费，凯瑟琳的微笑瞬间就垮了下去。
“你吃不吃猫粮，和我凯瑟琳有什么关系。”少女冷笑。
周围的家具都飘了起来。
凯瑟琳脸上迅速堆起了笑容：“那小黑，土……”
“喵”！
M先生一声惨叫，箭一般地窜到了椅子后，喊道：“土豆那种邪恶的东西也能被称作食物吗？！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把那扭曲得如同卡特的皮靴般的玩意塞进嘴里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我吃土豆，我就、就、就……”可M先生“就”了半天也没能把话接上。
凯瑟琳无奈地扶着额头，感觉颇为头疼：“你这家伙，到底是对土豆有着多大的怨念啊？”
M先生从椅子后走了出来，表情严肃，道：“果然还是不能将烹饪这种神圣的事情交给愚蠢的人类来处理吗？”
“我才不是什么愚蠢的人类，我很聪明的！”凯瑟琳抗议道。
M先生沉吟片刻，道：“看来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黑猫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性人类。
凯瑟琳仰着脑袋，不确定地询问道：“小、小黑？”
“哈，我就知道，你还不承认，只是换了副皮囊你就认不出来了，还说你不是愚蠢的人类。”M先生低头看着凯瑟琳，得意地笑出声来。
“不、不，我的意思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凯瑟琳并没有对M先生的话进行反驳。
少女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
面红耳赤的她手舞足蹈、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怎么长成这样？！”
“哪样？”M先生狐疑地看着她，而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副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黑发——扎了个发髻，还有一双本地少见的黑瞳，身上是一副赛里斯人常见的打扮。
M先生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忽地，M先生一拍手掌，恍然大悟，而后冷笑道：“哈，我明白了，你……在嫉妒我！”
凯瑟琳：“……”
“你、你……”凯瑟琳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脸！”
M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看来你终于意识到在我渊博的学识面前我那完美的外表根本不值一提。”
少女顿时如遭雷击，M先生那完美的面庞在她心中轰然破碎。
“你、你这个……”凯瑟琳只觉胸口发闷，而后眼前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少女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那只臭猫嘀咕——
“啧啧啧，这身体素质，简直就像吃了土豆的飞行兽一样脆弱……”
当凯瑟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满桌子喷香的鱼。我……我这是到了天堂吗？可为什么天堂的食物都是鱼啊？
“嘿，你醒啦？”又化作黑猫的M先生坐在拿书垫高的椅子上，胸前系着餐巾，爪子上抓着双不知从哪弄来的玉质筷子，笑眯眯地问，“我还没吃呢，特地等你醒了的。”
凯瑟琳瞬间清醒过来，不过她马上就被桌上的菜吸引了注意力——煎炒烹炸的各种鱼、生鱼片、鱼子酱、一碟花生以及她的西红柿炒番茄。
“这、这都是你做的？”
“难不成还是你做的吗？”M先生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
少女的脸微微泛红，接着问：“可这些鱼是哪来的？”
M先生摆摆爪子，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等等……我的土豆去哪了？！”
“当然是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了，正经人谁吃那玩意？”
少女顿时心痛起来，十五铜纳克啊！她的心里仿佛在滴血。
不过紧接着，凯瑟琳念头一转，仔细想了想，又释然了。土豆换鱼，不亏！
“谢谢。”凯瑟琳小声说。
“小意思。”
少女看着鱼，舔了舔嘴唇，拿起了手边的餐具。
“你父母呢？”M先生问。
“啊？”凯瑟琳放下手中的刀叉，“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就简单讲一下吧。”
“嗯，你讲吧。”
“我父亲是德鲁伊·艾斯杜利亚……”
“那你家还是个大家族……你怎么会过得这么落魄？”M先生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凯瑟琳苦笑，道：“这件事还要从几年前我母亲去世时讲起……”
“咔嚓咔嚓……”M先生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花生。
凯瑟琳瞥了M先生一眼，接着道：“我母亲去世后，我父亲就给我找了个继母……”
“咔嚓咔嚓……”
“当时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在外面租了房子……”
“咔嚓咔嚓……”
凯瑟琳黑着脸：“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你接着说。”
“从那之后，他们除了按时给我少的可怜的生活费外，就没再管过我，我进入魔法学院都是我一个人去的……”
“咔嚓咔嚓……”
“够了！你这家伙！”凯瑟琳终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手掌“砰”的一声拍在餐桌上，“我不讲了！”
“哦，好。”M先生爽快地答道。
凯瑟琳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那只臭猫爪子里的筷子就没停过，此时桌子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
我……我被那只臭猫耍了？！
“臭猫！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不停讲话转移我的注意力，自己好独吞那些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M先生极力否认。
“不！你就有！”少女咬牙切齿道，“你快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凯瑟琳家的午餐就这么在一阵打闹中结束了。
“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特训吧。”M先生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这么说道。
“这……这么快吗？”
“那当然，”M先生理所应当地说，“时间可是像霍德海的克里鱼一样珍贵的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
“哦哦，那我们从哪开始呢？”
“你知道量子魔法吗？”M先生神秘地说。
“啊？”凯瑟琳傻傻地张了张嘴。
“那是你的最终目标，威力强大无比。”
“详细说说。”凯瑟琳来了兴趣。
M先生沉吟片刻，道：“这个嘛……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凯瑟琳：“……”
“……放、放手……别掐我脖子……我说我说……我先给你举个众所周知的例子，这个例子叫‘猫的薛定谔’。”
少女一脸茫然。
“简单来说呢，是从前有这样一只就比我弱了那么一点点的猫，它做了个实验。它把当时一个叫做薛定谔的贵族关进了一个密闭的盒子里，而那个盒子里有一块非常不稳定的魔法石，魔法石的能量外泄存在几率。如果魔法石的能量发生外泄，会触发盒子里的机关，贵族就会死；如果魔法石的能量不发生外泄，贵族就存活。根据量子魔法理论，由于魔法石的能量处于外泄和没有外泄两种状态的叠加，贵族就理应处于死人和活人的叠加状态。这个既死又活的贵族就是所谓的“猫的薛定谔”。但是，不可能存在既死又活的贵族，这必须在打开盒子后才知道结果。”M先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听明白了吗？”
“完全不明白！”少女本想这么说，但她看见了M先生脸上那促狭的笑容，又改口道，“太简单了，完全没有理解障碍。”
除了没有听懂，少女在心里补充道。
“我听见了哦。”凯瑟琳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M先生的声音。
“啊！”少女连忙用手遮住自己发烫的脸，语无伦次地说，“臭、臭猫！你不、不要偷听我心里话！”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听的。”M先生反驳。
“总、总之就是不要听啦！”
“好了，不闹了……”M先生严肃起来，“那些太远的东西我们先不提，现在主要还是要先把基础打好。”
“嗯嗯。”凯瑟琳点点头，正襟危坐，“我明白。”
“我这有几套题……”
“放马过来吧！”少女斗志高昂。
M先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满意地说：“既然这样……”
突然，一本足足有凯瑟琳一拳厚的书本突然从她眼前出现，而后“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上。
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少女颤颤巍巍地捧起这本死沉死沉的《五年魔考三年模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么多？！”她不甘心地问。
“哦，当然不是……”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嘛。”少女松了口气。
“……还有这些。”
话音刚落，又有十几本题册整齐地落在了凯瑟琳面前。
凯瑟琳：“……”
几个小时后，M先生看了看挂钟——接近五点，说：“好了，休息会儿吧。”
凯瑟琳在此之前从未觉得这只臭猫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她瘫坐在椅子上，享受着短暂的宁静。
人的感受是多变的。
就比如现在，在M先生说出“我们去跑步吧”后，凯瑟琳如坠冰窖。几分钟前她还觉得M先生的声音堪比天籁之音，现在她只觉得那简直是恶魔的低吟。
虽然极不情愿，但凯瑟琳依旧跟了上去——这可免去听那只臭猫絮絮叨叨的折磨。
“有个贤者曾经说过，‘不想当运动员的厨子不是好巫师’，这句话深刻地说明了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毕竟身体是学习魔法的本钱嘛。”M先生这么说道。
“那个贤者是谁？”凯瑟琳好奇地问。
“我。”
凯瑟琳：“……”
凯瑟琳家的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李树，另一棵也是李树。
徬晚，当M先生带着累得半死的凯瑟琳回到了家门口时。少女站在树下，轻轻抚了抚树干。
“我一定能成功的，对吧？”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响着，仿佛是对少女的回答。
她笑了笑。
是的，我一定能成功！
“早上好，愚蠢的人类。”清晨，系着围裙的人形状态的M先生边从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早餐，边向还迷迷糊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凯瑟琳问好。
“好，小黑。”少女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嘟囔。
几分钟后，精神百倍的凯瑟琳坐在餐桌前，久久沉默。
良久，少女开口道：“小黑，你老实跟我说……”她看着桌上堆满的各种食物，颇有些局促不安，“你是不是去把商店抢了……我们可不能干这事啊……哎哟……你又打我！”
“我的猫品是经得起考验的。”又化为黑猫的M先生品着咖啡，慢悠悠地说，“抓紧吃……有位贤者曾经说过，‘美味而富有营养的食物是让你成为大法师的关键’……”
“……”少女狼吞虎咽，“又系泥嗦的（又是你说的）？”
“有什么问题吗？！”M先生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少女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
身披巫师袍，头戴尖顶宽檐帽的凯瑟琳一到教室，所有嬉闹的学生便都看着她笑，有的叫道，“凯瑟琳，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她不回答，径直来到座位坐下，说，“我要努力学习。”便排出九本题册。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是成绩太差要被开除了吧！”凯瑟琳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史蒂夫教授找你谈话，气走了。”凯瑟琳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讨论不能算气……讨论！……巫师的事，能算气么？”
众人也都哄笑起来：教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少女的同桌——里昂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道：“你来这么早？不应该啊……你不对劲。”
“不行吗？”凯瑟琳没好气地说。
里昂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凯瑟琳，我得跟你唠个知心嗑，咱有病就治，可不敢耽误了。”
凯瑟琳：“……”
这时，一个女巫却是来到凯瑟琳面前，不屑地看着她，说：“凯瑟琳，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弱者……一辈子都是弱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丽丝这人真是欠揍。”里昂不满地挥了挥拳头，“凯瑟琳，不用理那些家伙。”
“我……我知道。”
……
家中，百无聊赖的M先生很快便在少女的书桌上发现了样新奇的东西——一个连接着打字机键盘的金属盒子——正面是漆黑的晶石屏幕，右侧还有一个似乎能打开的活板。
看着新玩具，M先生皱着眉头，那个愚蠢的人类去学校前似乎交代过什么——
“小黑，午餐不用做那么多，吃不完。”
不是这个。
“小黑，不要乱碰我的东西，要不然我回来后你就死定了！”
嗯，这个肯定没说过！
没错，我不记得的那就是没说过！
M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跳上了椅子，打量着眼前这台古怪的机器。M先生思索片刻，爪子摁在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启动键的按钮上。
果不其然，按下之后，屏幕闪烁了一下，便亮了起来，一行加粗字体出现在屏幕上：
艾德斯智脑竭诚为您服务。
紧接着是有着“飞书”与“千度”两个版块的主界面。
嘿，高科技！
M先生兴奋地搓了搓爪子，看了看两个版块的介绍——一个是非即时通讯软件，一个是资料查询软件。
没有犹豫，进入“千度”。
软件非常简陋，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个输出框。
M先生当即“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输入：“摩登斯帝国的上一任皇帝是谁？”
几秒的延迟。
“奥古斯都二世。”
嘿，真神了！
“罗克大公国的主要经济来源？”
“旅游业。”
“我要买三百银贝利的法杖需要准备多少预算？”
“……”
“空腹能吃饭吗？”
“……”
“一个人自杀了，这个世界上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
“……”
“够了！看在创世神的份上！”智脑右侧的活板被“砰”的一声打开，一个尖耳朵的小绿人骂骂咧咧地从智脑里钻了出来，把手中的《百科全书》摔在了桌面上，“你这该死的蠢猫！能不能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
“这次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板着脸扫视讲台底下的学生们。
此时，凯瑟琳与M先生相识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凯瑟琳的成绩进步神速，成功脱离了倒数的行列，而因此取得的奖学金也解决了她的住房危机。
“凯瑟琳，年级第九。”
虽然早有预料，但教室中还是响起了一阵惊叹。
“其他的我就不想说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多学学人家凯瑟琳，半年时间就从倒数窜到了年级前十，跟坐巨龙似的……”
“凯瑟琳，你可真厉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里昂好奇地问。
“这个嘛……”少女脸上带着笑容，“我家里有一只叫M先生的猫，虽然它平时说话很是气人，但它每天都会尽心尽力地给我做饭，指导我学习……”
里昂：“……”
不想说就不说嘛，扯什么猫……
……
“小黑，你这些信是哪来的？”周末，正在进行大扫除的凯瑟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从M先生的床上——一个放着枕头的篮子——拾起了几封信。
“什么信？”M先生的目光越过报纸，看向凯瑟琳，而后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我去看巨龙杯的时候几个奇怪的家伙塞给我的传单……我以为那些人是推销员，还奇怪她们为什么没有暴力拦住我让我买她们的东西呢。”
“你是不是对推销员有着什么奇怪的误解……”少女扶着额头，哭笑不得，“还有，你又是什么时候去看的巨龙杯？！”
“你不知道的时候。”
凯瑟琳：“……”
“我拆开看啦！”
“随你便……”
“啊！这、这、这……”只是瞄了一眼，少女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不、不知廉耻！”
这哪是什么传单！这分明是几封极度暧昧的情书！
“你、你没看过吧？！”看她的阵仗，似乎只要M先生给出肯定的回答，她立马就会带着M先生去接受记忆清除魔法。
“没有。”
“嘶啦”几声，信眨眼间变成了碎片。
“为什么撕了？”M先生好奇地问。
少女的脸越发红了，咬牙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哦。”M先生也没纠结，这个愚蠢的人类偶尔会像现在这样神经兮兮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以、以后要是有人给你塞信，你就马上退回去……”少女手舞足蹈地说，“实在不行，你、你就丢掉！”此时她的脸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问题。”M先生同意了她的请求。
少女松了一口气，抓起手边的扫把，又接着扫起了地。不过这次，却已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
“小黑小黑。”凯瑟琳摇着正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M先生，“答应我件事呗。”
M先生翻了个身，道：“不去。”
“你怎么知……”凯瑟琳反应过来，知道这臭猫又在读心，不过她却没有追究，而是接着说，“小黑，去嘛去嘛……”少女撒着娇，“这次晚会老师要求学生的监护人都要到场……毕竟要举行最终考试了……可你也知道我的父亲是不可能去的，而且我也不想让他去……”
“那是你的问题……”M先生舔了舔爪子，“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更何况今晚巨龙杯可还有一场重要的夜赛呢。”
“你、你、你要走？！”
“啊？你听错了！”M先生否认。
“不，你肯定说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M先生死猪不怕开水烫。
凯瑟琳泄了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晚会更重要一些。
她咬着嘴唇，思索片刻，而后眼睛一亮，蛊惑道：“晚会可准备不少吃的，可以吃个够……”
M先生忽地站了起来，义正言辞道：“请务必带上我……给予乙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一只有原则的猫应该做的。”
徬晚，头发与瞳孔都换了个颜色的M先生穿着租来的礼服走出了家门，发髻已经松开，长发绑在脑后——这让M先生有些不大习惯。
不知道什么原因，凯瑟琳的脸一直是红扑扑的，她理了理身上的裙子，说：“马车来了，走、走吧。”
“哦，好。”
这时，一群孩童闹哄哄地跑了过来。领头的男孩喊道：“M大叔！你要去看比赛了吗？”
“不是，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今晚是龙狮队与独眼巨人队之间的对决，肯定很精彩！”男孩惋惜地说，“放心吧，M大叔，我会记得帮你要一张格雷斯的签名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M先生笑了笑。
“再见，M大叔！”说完，孩童们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乘着马车的两人很快便到了学校。
来到晚会现场的M先生引起了不少贵妇与年轻女孩的脸红心跳，可当晚会正式开始时，它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M先生如同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般地席卷了餐桌上的食物，这般惨绝人寰的行为同样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此时，凯瑟琳正在站在角落里——实在没脸呆在M先生身边——小口抿着饮料。
“嗨，凯瑟琳。”一个女孩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凯瑟琳回过头，来着来人，疑惑道：“朱迪？你要干嘛？”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问你，那边那个大叔是你父亲？看着好年轻啊。”朱迪指了指远处的M先生。
“不、不是，他、他是我叔叔……对，是我叔叔。”
朱迪狐疑地看着她，道：“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
“才没有！”凯瑟琳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旁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他结婚了吗？”
“没、没有。”凯瑟琳还没反应过来。
“太棒了！”朱迪忽然兴奋起来，“他住哪？”
“你问这个干什么？”凯瑟琳警惕起来。
“各位先生女士们，下面我们将随机请一位家长上台来给大家讲几句……”台上的主持人打断了凯瑟琳与朱迪的对话，“让我看看，被选中的是……额……M先生！大家掌声欢迎！”
凯瑟琳注视着M先生走上台，想了想以它的性子会说些什么，顿时脸色苍白。
完蛋了。
朱迪则是盯着M先生“嘿嘿”傻笑。
“这位先生，请你为大家讲两句吧。”
“讲什么？”M先生老实问。
主持人愣了一下，道：“就……就随便讲。”
“哦，这里的饭菜很好吃……”
“额……”主持人擦了擦冷汗，“这位先生讲的……讲的非、非常别具一格啊。”
朱迪眼中冒着星星，喃喃道：“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连讲话都这么不走寻常路。”
一旁的凯瑟琳面红耳赤，尴尬得无以复加，耸动的脚趾头恨不得在地板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
“这是最后一场决赛了，校方做了相当严密的保护，两名选手分别被施加了被动魔法圣环，理论上这个防御魔法能够阻挡一次四环魔法的致死伤害……让我们来看看这次比赛的两个选手，都是十分强悍的啊。分别是威廉和本届魔考的黑马凯瑟琳，让我们期待一下，两万金比克与帝国学院的入学名额到底会落在谁的手里呢？”
“威廉加油！”
“男神你是最棒的！”虽然场内外的声音已被隔绝，但威廉的崇拜者们依然卖力地呐喊助威。
“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和你站在一起。”凯瑟琳感触颇深。
“我也没想到你能站在这个台上，你的实力很不错。”威廉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不过就此止步吧，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话音刚落，威廉手中的法杖光芒大盛，一股猛烈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绊脚石什么的……都去死吧！”
猛烈的爆炸覆盖全场，蘑菇云升腾而起。
“好强烈的能量波动，看来比赛要结……等等，凯瑟琳挡下来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烟雾散去，能量盾下的凯瑟琳毫发无伤。
“还有呢！”
威廉挥舞法杖，身后燃起了数个火球。紧接着，火球便直冲凯瑟琳而去。
凯瑟琳不退反进，迎着火球冲了过去。
“天啊！她在干什么？！”解说员惊叫。
只见少女抡起法杖便砸在火球上，火球旋即消散。短短几秒，所有火球便全部消失。少女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来到茫然无措的威廉面前，而后一法杖挥了下去。
威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场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凯、凯瑟琳把威廉打飞出去了……”解说员只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认输吧。”凯瑟琳平静道。
“呵……”威廉艰难地站了起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需要那笔钱……那不仅仅是一笔奖金，它还是我母亲接受最好的治疗的前提，也是把我妹妹从黑帮手里赎回来的机会……”他歇斯底里地吼道，“这是我最后的希望！给我去死吧！”
威廉猛地举起了法杖，身上红光大盛，艳红的鲜血不断渗出皮肤。
凯瑟琳瞳孔猛地一缩，这个魔法让她心悸不已。
“是、是五环魔法的能量波动！威廉以燃烧生命为代价，要施放一道五环魔法……救生员冲上去了！”
刺眼的红光挤满了眼中的一切，巨大的声响几乎将耳膜震裂。
我……死了吗？
红光消逝，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凯瑟琳顿时呼吸一滞，灵魂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小黑……”凯瑟琳不敢相信地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黑猫。
她眼睛变得通红，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黑猫，巨大的悲伤让她失去了思考。
“滴答”。
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庞滴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
少女咬着嘴唇，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
她大声痛哭着，仿佛失去了玩具的小女孩。
时间仿佛静止。
整个世界如同只剩下了她与黑猫。
“我还没吃够你做的饭……”
“我还没学会你说的量子魔法……”
“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你快醒过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黑猫逐渐消散。
“不……不要……”
少女伸出手，试图留下黑猫，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
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有些晃眼。
凯瑟琳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睛酸酸的。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奇怪，为什么我那么想哭。
奇怪，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了。
心里好难受。
奇怪……
“你醒了？”一个眼角带着泪痕的女人扑了过来，一边哭着一边抱紧了她，“原先我就不同意那个死鬼的计划，现在好了，出事了。还说什么让你在逆境里成长……我呸……”
凯瑟琳有些茫然。
窗边，一个男人转过身来，严肃的脸上还带着两个鲜红的掌印，正是凯瑟琳的父亲。
“回家吧，凯瑟琳。”
“死鬼，还好意思说！你就不能笑一下吗？整天带着副死人脸！”
……
“威廉先生，有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医生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躺在病床上的威廉，而后转身离开。
威廉接过信封，拆开。
是一张支票。
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谢、谢谢。”
……
“你喜欢吃赛里斯菜？”餐馆里，里昂看着满桌子的赛里斯菜，好奇地问。
“嗯。”凯瑟琳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吃，特别是这些鱼，好像已经吃了很久一样……以后说不定我还会去一趟赛里斯……”
“喵”。
凯瑟琳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是店老板养的一只小奶猫。
少女心中莫名出现了一股失落感。
“你怎么了？”
“啊？我、我也不知道。”
……
凯瑟琳站在原先那栋罗理德式小屋前，呆呆地看着。她现在还住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能让她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忽地，少女愣在门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喵”。
「完」
